【抗日战争】东团堡歼灭战

八卦谈佚名 ▪ 2023-02-16 18:51:35

本文选自地方文史资料，请审核大发慈悲，希望不要限制，谢谢。

一九四零年秋，举世闻名的百团大战第二阶段—一涞灵战役打响。在这个战役中，涞源县东团堡歼灭战打的最为激烈。

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指出，“东团堡之战，是以强对顽强的典型战例”。

东团堡位于涞源城东北，距县城八十多里，是敌人从高碑店、易县通往张家口、宣化供应线上的重要中继站，又与涞源的上庄、中庄和蔚县的王喜洞、摩天岭等据点相呼应，成为日军在涞源、宣化公路上封锁我根据地的一个丁字据点。

东团堡在山区涞源是个大村子，又是古战场。村子内外筑有上下三层的大碉堡、地堡、围墙、外壕，设有铁丝网、鹿砦、构成了坚固的弧形工事。

东团堡敌据点的守军是日本侵略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一个士官教导大队，共一百七十多人，全是从其下属部队中选来受训的士官。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据点里有个翻译官名叫金井，朝鲜人。我们的地下工作人员曾多次做他的工作，因此，他对我们的抗日斗争也曾表示过有同情心。

为摸一摸这个据点的底细，在战前，三团长邱蔚曾派过四名侦察员化装成老百姓进东团堡侦察。当时，他们正赶上据点的日军放映无声电影，强迫当地的老百姓都得去看，以宣扬他们的“王道乐土”和“大东亚共荣圈”。当我们的侦察员随同老百姓混进看电影的人群中，被金翻译察觉了，但他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没有向日军报告。我们的侦察员在我地下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把敌据点的人员和武器装备等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胜利完成了任务。

东团堡据点里的敌人，经常在周围的杆树底、袁家村、五节崖和远到乌龙沟、涞水县的其中口等三、四十里外的村庄扫荡，奸淫掳掠、杀人如麻，当地和周围的老百姓对敌人恨死了。

我军第三团，在邱蔚团长率领下，进军东团堡，在路过一些村庄时，乡亲们群情激昂，在部队进行作战准备的五节崖村，不少群众找到部队首长泣诉日军的滔天罪行。

部队小分队到离东团堡十多里的后庄子村时，老百姓们自动报名跟部队一块去打日军，并兴高彩烈地说：“这回可好了，龟孙子们的死期到了。”汤子岭村张老全大爷拍着自己的胸脯对陈营长说：“你们拿下了东团堡鬼子据点，我家就宰大牛一头、杀大肥猪一口慰劳你们！”老百姓们都争着报名给部队带路、抬担架，还做熟饭给部队送，给了部队很大的支援。

这日天亮后，邱蔚团长带领侦察参谋刘贵、作战参谋杨兴唐及一宫长赖庆尧、二营长郭延林、三营长际宗坤同志上山看地形。邱团长看完地形后，用电话向军分区司令员杨成武报告了他们初步安排的作战部署：一营攻打上庄据点，切断东团堡与中庄、上庄的联系；二营在东团堡的东面和南面担任助攻；三营在东团堡西面及西南而实施主要突击，九连为突击队。

夜色降临了，明净的秋月照着长城内外的荒山野岭。第一军分区司令员杨成武站在烽火台上，时值九月二十二日二十时，他向参加涞灵战役中涞源战斗的所有部队发出了攻击令。

第一军分区三团三营在东团堡附近的馍头山打响，战士们在民兵们的配合带领下，匍匐前进，到了敌据点外围，砍开铁丝冈，紧接着把日本哨兵也砍倒了。正在碉堡内睡觉的一部分日本军被惊醒了，他们还未来得及还击，就被我军的战士们用成捆的手榴弹扔进堡内，把几个日军炸碎。担任突击任务的九连在火炮和机枪掩护下，由东团堡村农会主任赵宗带领，向东团堡守敌首先发起冲击，其他连队也一齐猛攻。可是担任助攻的二营被带错了路，未能按预定时间赶到战斗位置。在这种情况下，三营的同志们仍然奋起攻坚。敌人打开探照灯，使用各种武器向我军还击，并与冲过去的我军战士展开白刃格斗，厮杀声和刺刀的撞击声响彻天空。

经过恶战，在拂晓前三团九连攻占了东团堡西南角的炮楼，打开了突破口，三营主力随之突入村内。

二营赶到东团堡之后，八连以极其勇猛神速的动作抢占了村南路口的碉堡。但是敌人很顽固，不时组织反冲击，致使我军在东团堡杀了个几进几出。

杨成武司令员感到东团堡战斗的情况严重，又拿起电话筒找到邱蔚团长问：“喂！邱蔚同志，怎么样?东团堡拿下来了吗？你要知道，东团堡据点不拔掉，拿下涞源城就更困难了，明白吗？”

邱蔚团长用嘶哑的声音回答说：“司令员，我明白！”部队又发起了强攻……日军真狠呀，施放毒气，好多战士中毒倒下了！眼下我们正在采取防护措施，继续攻击……”杨成武司令员气的在电话筒里骂了一句：“这群法/西/斯强盗！”然后又转而对邱蔚团长说：“告诉营、连干部，东团堡的守敌除了军官以外，全部是士官，都是带兵的人，对付他们，不能光是死攻硬拼，要多动点脑子！”邱蔚团长心领神会，立刻去找人想办法。可是攻势也进入了血战中……东团堡的守敌，全都是战斗经验丰富，武士道精神十足的日军军官和士官。他们凭借脊坚固的工事，将轻重机枪和掷弹简打得如泼水一般，不时地施放毒气，有时还组织战斗群反冲锋。战斗打响的二十二日，正巧士官教导大队井出大队长接替原大队长甲田。这两个大队长都被围在里边了。激战两夜之后，敌外围工事均被我军占领，残敌麇集于村西南角一地主大院里，倚仗核心工事挣扎待援。

经过研究采取的措施是：全团的指战员们都戴上浸过水的口罩，前仆后继，勇猛冲击，民兵们也参战了。还组织了大量的担架队，运送伤员，抬下烈士遗体，见到戴口罩、倒在地上的人就往外拖在激战中，团/总/支/书/记杨志德阵亡了。消息报给杨司令员，杨司令员早就认识杨志德同志，红军时期他就开始做部队中的党务工作了，是一位优秀的红军干部。杨司令员心情很沉重。

战场上的重伤员，全部送往乌龙沟，由印度援华医疗队抢救。

这个印度援华医疗队已是第二次来第一军分区了。

第一次来军分区，是由巴苏华和柯棣华大夫率领的。杨成武司令员与他们作过交谈，请他们吃过饭。对他们的因际主义精神，我军都非常敬佩。

这次涞灵战役一开始，于九月二十三日，又由巴苏华和柯橡华带领医疗队赶至乌龙沟，开设火线医疗站，直接负责救护东团堡战斗中我军的伤员。巴苏华和河棣华以高超的医疗技术和满腔热忱的态度，抢救了许多身负重伤、生命垂危的战士。他们亲眼看到日本侵略军使用的达姆弹，给我军指战员造成的伤亡，表示了对法西斯分子的极大义愤。他们对我军战士无比英勇的战斗精神，十分敬佩。在反法西斯的斗争中，印度医疗队和我军民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

二十四日中午，邱蔚团长向杨成武司令员报告说：“上午八时许，四十多名日本兵向九连扑来。九连沉着、灵活，待敌近至四、五十米处，才突然开火，将敌击退。三排还趁机夺占了大院西南角一个暗堡，是对敌人的很大威胁。日军甲田大队长赤膊上阵，亲率数十名日本兵举着战刀向我一排扑来。一排长于勇带领全排与敌展开肉搏，他一人就接连刺死四个日本兵，自己头部也被剌伤，最后毅然拉响四颗手榴弹冲入敌阵，与日本兵同归于尽。九连与敌激战三个多小时，连续击退敌人六次反冲击。”电话筒里的声音,突然断了线似地听不到了，过了一会杨司令员才又听到邱蔚团长的低微声音说：“司令员，我亲眼看到，我的一个排冲进去同敌人肉搏，全部壮烈牺牲！”沉痛与仇恨使邱团长几乎忘掉他是一个指挥员的职责，差点要冲进敌阵进行厮杀……杨司令员用电话命令说：“指挥员要冷静，职贵是作好指挥！东团堡遇到的是强敌，我们一定要以更强的战斗力战胜敌人，拿下敌据点。”

这天晚上，已是攻击东团堡的第三夜。邱蔚和王建中同志，集合全团，再次进行动员，鼓励大家下定决心，要誓死把敌人消灭掉。

动员之后，部队又进入阵地，团指挥所也向前移了一里多路，支前的乡亲们，自动参加的更多了，更积极地准备运送伤员的担架和牲口，成群的妇女，做好熟饭送给战士们吃。

夜间八时整，我军对敌人核心工事又发起了总攻。二营七连排用炸药包炸开了大院东大门，并冲进去占领了两座房屋，保障连主力占领围墙东南角碉堡。

九连、十二连乘机突破围墙，相继占领西南、西北两个碉堡。

十二连攻击的碉堡三丈多高，四十名战士抬着大梯子在火力掩护下，奋勇前冲。梯子一架上碉堡，三班长王国庆就背着二十几颗手榴弹往上爬，正当他要往碉堡里塞手榴弹时，却被敌人的子弹打中，挂在梯子上牺牲了。十二连党支部书记黄禄气红了眼，又背着二十几颗手榴弹爬上梯子，把王国庆同志身上的手榴弹也取下来，合在一起塞进敌人的碉堡，四五十颗手榴弹在碉堡内轰然一声爆炸了，把碉堡掀掉上半截子，里边的日军也全部碎了。

剩下的残敌最后都退守东北角碉堡顽抗，死不投降，并仍连续施放毒气，致使我三团大部指战员都中了毒，只好暂时停止进攻，继续包围敌人。

这一夜，三营损失极大，一、二营伤亡也不少。三营长陈宗坤急得直接打电话找杨成武司令员要援兵，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调，发起脾气来。杨成武司令员很理解陈宗坤营长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为失去那么多的好战友而难过，对敌人使用毒气恨之入骨，并且急于求胜。

在电话里，杨成武司令员对他说：陈宗坤，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赶紧组织剩余力量，包括文书、理发员、饮事员，准备向残存的顽敌作最后的冲击打完仗，再给你补充兵员！”二十五日上午，一架敌机从张家口方向飞来，给东团堡残敌空投下几箱东西。第一个降落伞飘飘摇摇，恰好落在敌人的铁丝网外，团长邱蔚正在三营前沿阵地，他马上命令侦察参谋刘贵带上两个侦察员，把敌人空投的东西弄一个来看看。刘贵他们爬过去，扛来个木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黄头绿底的日本子弹。这时，空中的降落伞全部落了地，可把战士们乐坏了，因为都掉到了我军的阵地上。这架敌机的空投使我军补充了弹药。

当天傍晚，阵地上显出一种异样的静寂。三团的指战员们虽然都连续作战了几天几夜，已疲劳至极，但他们都知道，东团堡的日本士官，只要活着走出去一个，就会带出一群残害中国人民的日军来！因此，他们仍在积极准备着继续冲击。

突然，从残敌据守的碉堡上传出几声清脆的枪声。原来，敌人营垒里有一个人，想逃离敌巢时，被敌哨兵发现，就打了几枪，以示警告。

邱蔚团长分析，要逃离敌巢未遂的人，大有可能就是金翻译官。同时经过我敌工人员对日军碉堡的多次喊话都无效，就预示着，敌人是死也不投降了，必然最后进行一场血战。于是邱蔚团长便亲笔写了一封信给金翻译官，要他寻找机会逃出来，千万不要当日本法/西/斯的殉葬品。信中还请他把敌情了解清楚，报给他。

信是由东团堡区公所武装部一位过去经常出入敌据点的赵进同志，冒着生命危险带进去的。金翻译官从碉堡上下来，悄悄地接过，看完后便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咽进肚里，然后又返回碉堡。

二十五日下午，敌人又一次准备突围。我三团再次从四面猛攻，置敌于绝境。甲田见大势已去，便命令将粮食、物资和枪支弹药堆放在一起，洒上汽油，命令所有剩下来的人员跳入火中自焚。

他还挥舞指挥刀，将一个不要自焚的日本兵的肚肠挑出来，杀一儆百。金翻译官在我地下工作人员马奎同志的带领下，趁机溜了出来。日军哨兵发现后，连打几枪，但都没有打中，他安全地到达了我军阵地。金翻译一见到邱蔚团长，“啪”地敬了个日本式的军礼，抖动着惨白的双手说：“太君只剩下二十七个了，他们把枪、掷弹筒浇上汽油，准备跳到火里，统统死啦死啦的”。

邱蔚团长把金翻译的话，马上向杨成武司令员作了报告。

杨成武司令员听了立即在电话里大声喊道：“邱蔚团长，赶快命令部队冲进去，要不鬼子放火一烧，就缴不到那些机枪、掷弹筒了！”

邱蔚团长立即遵照杨司令员的命令，指挥部队从四面八方攻向残敌龟缩的角落。这时，武士道精神十足的日军爬到屋顶上，疯狂地饮洒，唱着《君代国歌》，跳着日本武士舞，向东方遥拜，然后发出如牛般的吼叫，一个个纵身跳入熊熊大火。等到战士们冲入时，日军官兵巳全部烧死，部分武器也被烧坏了。尽管如此，我军在乡亲们的支援下还是缴获了不少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另外还有步枪一百多支和大批的弹药、罐头和粮食等物资。

凶狠、顽固的东团堡日军士官教导大队被我军全歼，使华北的日本侵略军受到极大震动！在我军三团返回的路上，乡亲们扶老携幼、箪食壶浆，慰劳部队。要杀牛宰大肥猪的张老全大爷，果真杀了头牛、宰了口大肥猪送到部队，向我军三团的指战员们祝贺胜利！

东团堡的歼灭战，使涞源警备司令小柴俊男不寒而栗，痛心疾首。后来日本侵略军又重新侵占了东团堡，这个败军之将小柴俊男写了一首充满法/西/斯味的所谓《长恨歌》，立了一块大石碑，两面分别用中文和日文锲下了这首歌：

行军西征涞源县，路越一岭叫摩天。

围绕长城数万里，西方遥连五台山。

南到白石山更大，东与易州道开连。

千山万水别天地，有座雄岩紫荆关。

察南边境一沃野，小柴部队此处观。

窥谋八路军/贼/寇，中秋明月照山川。

丰禳高粱秋风战，敌军踏破长城南。
精锐倾尽杨成武，势如破竹敌军完。
盘袭怒沟如恶/鬼，我含笑中反攻然。
惨复天地炮声震，团堡一战太凄惨。
此处谁守井出队，彼处谁攻老三团。

敌赖众攻新手替，我仅百余敌三千。

突击不分星和夜，决战五日星斗寒。

穷交实弹以空弹，遥望援兵云倪端。

万事休唯一自决，烧尽武器化灰烟。

烧书烧粮烧自己，遥向东天拜宫城。

高齐唱君代国歌，决然投死盘火里。

英魂远飞靖/国庭，壁书句句今犹明。

一死遗憾不能歼灭八路军，呜呼团堡士壮烈肃然千古传。

昭和十五年秋

部队长陆军中佐从五位勋三等。

小柴俊男作

这篇为日本法/西/斯匪/徒歌功颂德的碑文，是日本侵略军涞源警备司令小柴俊男为东团堡守敌日军士官生组成的甲田部队，在东团堡之战中被我八路军攻打的走头无路，焚火自尽全军覆没而写的。

所谓长恨歌的作者是想用长恨歌颂扬他属下部队的作战英勇，在叙述战斗的惨烈情景时，却也衬托出我三团作战的英勇，更流露出敌人对我们八路军的刻骨仇恨。

你看，他歌中写的：“穷交实弹以空弹，遥望撅兵云倪端。”真实的写明了他们被困，指望授军，可援军从哪来呢?只能对天长叹，盼援军无望。

再看歌中的“烧书烧粮烧自己，遥望东天拜官城”。裕仁天皇，你亲任统帅部统帅，为实现你的侵略野心，把我们派到这异国他乡、深山老峪来为你卖命！侵略战争不好打，我们被困了！已到了上天无路、人地无门的地步了！只好用三个“烧”字自焚了。我们实在不能活着回国了，在死前向东京城拜三拜，作为谢天皇之大“恩”，死后鬼魂再回官城吧！真是其言也悲，其举也惨。

这首长恨歌，在叙述战斗的惨烈情景时，从事理和文字表述上看，作者小柴俊男还有点文才，尤其是他把歌加了长字。这个长字又叫日本侵略军的统帅们永远牢记打侵略战争只会落得“长恨”！这就是东团堡歼灭战的始未和大石碑上《长恨歌》的来历。